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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德哥尔摩地铁的艺术范儿

来源:解放日报  

楼梯如琴键,踏一步就有音乐冒出,肖邦、贝多芬或德彪西的作品,随机响起……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奥普登普兰地铁站中,每日可见这场景。这座城市中的地铁艺术全球知名,它的缘起却历经曲折。

斯德哥尔摩市区分布在14座岛屿和一个半岛上,70余座桥将这些岛屿连为一体,这里也被称为“北方威尼斯”。市区面积188平方公里,人口97.5万,其中近四成居住在市中心。这些卫星城通过放射性区域轨道交通系统与城市核心区相连,形成了一个多中心的城市结构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岛屿城市,居住分散,加上气候、环境因素,决定了斯德哥尔摩公共交通的特殊性。1945年—1952年城市总体规划明确,配合“小分散、小集中”的城市空间规划理念来发展公交体系。

地铁如何建?学习伦敦、巴黎。19世纪末,瑞典剧作家斯特林堡一听说斯德哥尔摩要建地铁,便提出建议,应像这两座城市一样,让艺术走出沙龙,面对普通民众,向他们敞开怀抱,来一场艺术普罗化盛宴。他希望瑞典也能出现吉马尔。后者为巴黎设计了141座造型别致的城铁车站,打造出“地铁新艺术”的高地。

艺术进地铁得有钱。那个时期,欧洲各国相继把公共艺术列入建设计划,即今天公众熟知的“百分比艺术”计划——1951年,法国颁布了“百分比艺术法规”,意大利1949年实施“2%的艺术法规”,德国1952年实施“建筑艺术条令”。而瑞典早在上世纪30年代,便实施百分比计划,在这一框架下,斯德哥尔摩实施“百分比条令”。

国家有法律,但地铁建设并未响应。1950年,在斯德哥尔摩地铁建设过程中,维拉·尼尔森和斯丽·德科特两位知名女画家坐不住了,向当地议会提交了两项用艺术装点地铁的方案,方案得到议会大多数议员的赞成。自那之后,艺术家成了地铁建设团队的一部分。地铁艺术环境营造资金也成功列入整体预算中,成为法定内容。

如今,这里的地铁线路总里程已超过100公里,地铁站点过百,日均客流量百万以上。由于地质情况复杂,在盾构机发明之前,大量岩石隧道都是先打眼钻孔,然后填充炸药爆破,毛坯形成后采取全断面开挖法掘进。隧道毛洞出现时,广泛采用注浆加固法,防止渗漏,接着开始喷射混凝土作业。因此,我们看到的隧道均不似国内的这样平整笔直。

斯德哥尔摩地铁通道基本保留了开凿时的原貌,于是,我们还能时常在地铁沿线见到头顶上、眼前或滴滴答答、或流水潺潺的奇妙景象,水是从岩缝间细细流出的,它们也被艺术家们顺势设计成了微型瀑布、溪涧,并配以岩壁上的森林、动物。

只要乘地铁,每一站都会感受到浓浓的艺术范儿,这些“范儿”是瑞典乃至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带来的。在地铁中央车站,这种感触尤为深刻。甚至有人将这里称为瑞典地铁艺术的“出发站”。

我一走进中央车站,抬眼便见米黄色“幕布”铺满整个站顶,上面以浮雕的形式出现在正在劳作的人们周围,从地面到穹顶,或切割、或架梯、或递物、或敲打……个个状态投入。与此同时,起自地面的蓝,或深或浅,同样蓝蓝长长的橄榄枝叶向上。当地官员介绍,这里每天客流过百万,静谧的蓝和淡淡的黄,还有平和安静的橄榄枝,是在纪念古代雅典奥运会。它们出自艺术家佩·奧洛夫·乌尔特维德的设计,如同一股来自南欧的清新海风,拂过人们的眼光,抚慰行者的心灵。

在国王花园站,我顺着扶梯下行来到地下40米,仿佛置身森林。只见站台正中,一棵硕大无比的绿色大树向上生长,直达穹顶后又朝四周蔓延开去;白色灯光渲染满目苍翠,“树干”上布满了各色浮雕……这是瑞典设计师乌尔克里·萨缪尔逊1977年的作品,他的灵感就来源于这个车站上方的国王花园,地上地下,两相呼应。我走着走着,又看见通道旁的灯光照耀下,横躺斜倚着雕像与残垣……这里被设计成了一个小型的考古发掘地,曾经竖立在妥斯加坦街道两旁的街灯,17、18世纪玛卡洛斯宫殿残留的大理石圆柱和石雕,也在其中。

“斯德哥尔摩正在扩张,许多人都搬到了郊区。人们在享受地铁系统便利通达的同时,也希望更方便地亲近艺术,而这正是我们要做的。”赫格达伦车站艺术主创布姬塔·穆尔说。至今,已有超过150位世界各地的艺术家通过绘画文字、镶嵌拼贴、雕塑、灯光、模型、多媒体等艺术形式为斯德哥尔摩地铁塑景赋美。近年来,在公众越来越积极参与城市建设的大背景下,已有十余座新站点通过公开征集、竞赛方式确定了设计师,“新鲜血液”不断融入,为地铁艺术长廊“馆藏”再添新景。

“乘客行进之间体会地铁的种种美好,就好比来一瓶淡淡麦芽香的拉格啤酒。”参观过程中福卢安根站职员朗德根说的话,令我记忆犹新,他说:“我已58岁,几十年里,我目睹一代代艺术家汇聚到城市地铁里,他们都在为我们的地铁增添美妙。从中央车站开始,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。”地铁建设提升城市形象的作用有多大,如何守住初心,上溯斯德哥尔摩地铁艺术的发展历程,我的感受更深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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