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围炉煮茶,偷闲半日

来源:解放日报 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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围炉煮茶近来流行起来。人们用传统的茶具和燃料烹煮茶饮,再搭配柿子、红薯、砂糖橘、花生等,聚在一起聊天叙旧,“偷得浮生半日闲”。

这桩雅事,由来已久。古人非常讲究饮茶用具、饮茶用水和煮茶艺术。白居易《晚起》云:“暖炉生火早,寒镜裹头迟。融雪煎香茗,调酥煮乳糜。”描绘的是冬日煮茶的情调。煮茶要备炉、烧炭,看顾釜中的水,直到微微沸出声音,才投入茶叶。唐朝“茶仙”陆羽说:“其沸,如鱼目,微有声,为一沸;缘边如涌泉连珠,为二沸;腾波鼓浪,为三沸。已上,水老,不可食也。”说煮茶“三沸”恰到好处,煮过了,茶味则不佳。

苏轼也是煮茶的行家。宋神宗元丰四年,他因“乌台诗案”被贬黄州已两年。是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深夜,大雪初晴,睡梦中的苏轼用雪水烹煮名贵的贡茶“小龙团”,且有美人端茶歌舞,好不惬意,于是他兴致勃发,饮茶吟诗。醒来后,才知是南柯一梦。他立即把所记得的梦中残句续为两首回文诗,其一云:“空花落尽酒倾缸,日上山融雪涨江。红焙浅瓯新火活,龙团小碾斗晴窗。”用活火煎茶、用新杯品饮,更能品出茶的味道。

古人认为,雪,凝天地之灵气,无瑕至纯,是煮茶的上品之水,以柴薪烧化雪水烹茶,其味更清冽,更具穿透力。陆游的《雪后煎茶》诗云:“雪液清甘涨井泉,自携茶灶就烹煎。一毫无复关心事,不枉人间住百年。”诗人逸兴遄飞,边欣赏雪景,边烹雪煎茶,真是不枉费在人间的这些时日。郑板桥一生淡泊名利,在冬日雪后的寒夜,无童仆,自烹茶,自扫雪,燃灯一盏,以书卷为伴。“寒窗里,烹茶扫雪,一碗读书灯。”那种旷达闲适、自得其乐的生活溢于言表。清代剧作家李渔同样喜爱雪水茶。一首《煮雪》描述了他煮雪烹茶的体验:“鹅毛小帚掠干泉,撮入银铛夹冻煎。天性自寒难得热,本来无染莫教煎。比初虽减三分白,过后应输一味鲜。更喜轻烟浮竹杪,鹤飞不避似相怜。”

若用花瓣之上的雪或者是未落地之雪来煮茶,就更是美妙了。清代学者震钧说过:“雪水味清,然有土气,以洁瓮储之,经年始可饮。”《红楼梦》里妙玉则把雪水煮茶又推上了一个境界:收下梅花上的雪装进花瓮,埋在地下五年,等到遇见黛玉这般的清雅妙人,方才开封取雪煮茶。难怪宝玉细细品过后赞赏不绝,觉得清茶有味,还有淡淡花香。

如今的围炉煮茶,“烹雪煎茶”想是很难了,但难得偷闲半日,亦有与古人相近的意趣。

关键词: 围炉煮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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