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“牛舞”，荷兰人的迎春方式

荷兰是乳制品出口大国，出口量全球第四，奶牛自然少不了。4万平方公里土地上养着159万头奶牛，平均每11个人就有一头，因此荷兰是世界上奶牛密度最大的国家。人与牛之间演绎出许多温暖有趣的故事。

荷兰虽然面积不大，但春天也不会同时降临全国各地。春天啥时候到，1.6万奶牛场主最有发言权。从3月中旬到5月初，他们会根据天气和草场情况，决定放奶牛出栏的时间。去年11月荷兰入冬以后，草场上的草虽然有些还绿着，生长却极其缓慢，不再适合牛食用。再加上霜冻雨雪等恶劣天气带来的风险，奶牛场主会将奶牛赶进牛舍，喂食干草和玉米等饲料，直到来年春天再放它们出栏。

春天，已经在室内“宅”了四五个月的奶牛早就憋坏了，盼着到户外享用春天的嫩草。奶牛场主也期待着这一天，因为出栏之后奶牛就可以“靠天吃饭”了。所以对牛和牛的主人来说出栏日都是个大日子。奶牛场主介绍说，奶牛出栏的时机需要仔细把握，得结合天气预报、现场勘查和经验做出正确判断。如果出栏太早，刚化冻的土地还比较松软，牛容易摔跤；这时草长得不够快，牛会吃不饱。

憋了一冬第一次走出牛舍去享受绿草、阳光，牛的喜悦之情难以抑制，压抑了一冬的牛劲以令人惊喜的方式释放出来。它们争先恐后地冲出牛舍，摇头摆尾，奔跑跳跃，彼此之间还嬉戏打闹。这一幕极具观赏性和感染力，荷兰人专门为它取名“牛舞”。这已经成为荷兰特有的迎春仪式，吸引大人小孩儿前去观看。

观看“牛舞”已经成为大多数奶牛场的旅游项目。它们会提前发布“牛舞”预告，公布奶牛出栏日期，邀请大家预订参观。通常大人需要花几欧元买张入场券，小朋友则免费。活动当天会先安排一些热场活动，如参观牧场、购买奶酪等乳制品，小朋友则可以在充气城堡中游戏、画鬼脸和小动物亲密接触、在草垛上玩耍。活动的高潮当然是欣赏“牛撒欢儿”。这种动物和人共同庆祝春天的方式，最有仪式感了。

看“牛舞”并不是荷兰唯一以牛为主题的农家乐活动。如果你想近距离接触奶牛，还可以试试“抱牛”。顾名思义，抱牛就是拥抱奶牛，和它们偎依在一起。这十几年前起源于荷兰的鲁沃市。当时荷兰刚暴发过牛口蹄疫，人们对奶牛敬而远之。于是一位奶牛场主想出了抱牛的点子，鼓励人们与奶牛亲近拥抱，重新接近乡村和自然。

科学研究显示，抱牛与爱抚猫、狗等宠物一样，可以促进大脑分泌催产素。催产素被称为“爱的荷尔蒙”，可以促进社交，有放松减压的作用。与其他宠物相比，奶牛有得天独厚的优势。它们的体温在37.8-39.4之间，高于人类；心率每分钟40-80次，比人类缓慢；呼吸频率是每分钟10-30次。靠在这样一个毛茸茸、暖乎乎、舒缓起伏的大家伙身上，确实让人很放松。如今抱牛作为一种新颖的动物疗法，已经在比利时、瑞士、美国等地流行起来。另有研究显示，其实奶牛也很享受人类的爱抚。当人抚摩它们的颈部和肩部时，奶牛会有深度放松的表现：全身舒展，耳朵耷拉下来。这两个位置也是奶牛之间经常互相磨蹭的位置，那是它们彼此安慰的方式。

目前荷兰许多奶牛场有抱牛活动。像荷兰人做所有事情一样，抱牛也需要预约。在预约的日子来到奶牛场后，游客可以先借一套工作服和靴子，以免把自己弄脏，许多农场还提供一条鲜艳的大手帕。第一个项目是听工作人员介绍。游客边喝咖啡边听讲解，了解奶牛的性情和与它们打交道的技巧。然后就是参观牛舍。这时游客可以亲手喂小牛谷物，还有机会喂出生不久的小牛喝温的牛奶。

下一步就是活动的高潮抱牛了。游客来到牧场，面对成年牛群。工作人员会告诉你哪头奶牛“心情好愿意见人”。虽然奶牛通常很友善，但也不能“强牛所难”。有经验的工作人员了解每头牛的情绪。在他们的引导下游客与奶牛慢慢接触，建立信任，接下来就可以“耳鬓厮磨”了。游客靠在牛身上，闭着眼睛享受绿草、阳光，暖洋洋、懒洋洋，牛热烘烘的，别提多惬意了。如果你“很投牛缘”，奶牛会主动把头放在你腿上，用舌头舔你。这时应该是你大脑中催产素分泌最多的时候。

整个活动通常持续2.5到3.5小时，游客需要支付20-30欧元。除了饮料和小食以外，工作人员还会不失时机地为你拍摄纪念照片，运气好的话奶牛场主人还会请你品尝一下农家饭。

牛在荷兰这么吃香，得益于地利与“牛和”。荷兰地势低洼，全国有1/3的土地低于海平面，土壤肥沃，气候温和，雨量充沛，适合牧草生长。荷兰遍布运河沟渠，有天然的放牧栏界。近400年来，荷兰一直是欧洲的海陆交通枢纽，号称“欧洲门户”，商业发达，便于将乳制品运往世界各地，这反过来又促进了奶牛的选育和品质提高。

荷兰的奶牛品质也很好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鼎鼎有名的荷斯坦—弗里生奶牛。这种牛原产于荷兰北部的北荷兰省和西弗里斯兰省，后代分布到荷兰全国乃至法国北部以及德国的荷斯坦省。荷斯坦—弗里生奶牛就是这样得名的。它们的毛色主要是黑白花，也有红褐色的。它们每天可产奶25-30公斤，是世界上产奶量最高的奶牛之一，因此受到世界各地奶农的欢迎。目前已经有150多个国家引进了荷斯坦—弗里生奶牛。由于“根红苗正”，荷斯坦—弗里生奶牛的基因十分抢手。一头生长在荷兰、名为“基安”的公牛（1997年—2013年）是世界上第一头精液销量超过100万份的牛，它的确是子孙满天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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